第四十八章 软硬兼施

叶子茂其实也是满满一内心的焦躁，不过看到对方又有些失态了，便笑着说：“有你这样当政委的吗？你刚才还说主要责任是你的，现在就急着让军事指挥员给你擦屁股。”

沈志杰是工人出身，当年参加“省港大罢工”时是纠察队队长，原本也是个火爆脾气，只是参加北伐军后担任连党代表，在红军时期担任政委，虽然急了的时候也会带队冲锋陷阵，但总体上还是改了性子。加之已经对叶子茂太了解了，此时又听到对方说出这样的话，就意识到是在故意挑起他的性子并进行取笑，同时，也表明叶子茂已经想到了办法并打定了主意。

因此，他反而冷静下来说：“别废话了，赶紧说说你的想法。”

叶子茂故作神秘地凑到他的耳边，低声说：“你别管了，我自有办法。”

沈志杰一把推开他，也低声说：“给你说过了，少废话！必须要告诉我，这个责任我一定要担！”

叶子茂又凑到他的耳边，说：“还是不说的好。保住了你，至少还能替我向军事法庭说说情。”

沈志杰又把他推开，严肃地说：“如论无何不能违反纪律！”

叶子茂故意轻松地笑道：“放心吧，我会掌握分寸的。”事实上，他确实没有十分的把握，尤其是在开端的时候。

沈志杰依然狐疑道：“你还敢说分寸？我担心的就是一开始还有分寸，接下来不一定会发展到哪里去呢。”

叶子茂说：“待会儿你继续去讲话，等我做出示意后，你让我上台就行了，其他的都别管。”说完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在这种场合下，沈志杰不能再喊住他，也不能追上去，况且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。他看向潘得贵那里，见招募运输队的工作已经结束，便上台继续向群众讲话，而且群众的视线又都聚集到他的身上。

叶子茂先找到潘得贵做了接下来相关事宜的安排，然后径直走到粮垛的后面。在刚才发生混乱的时候，王大雷和沈玉宝怕吴成国的部下因恐慌而生变，就将他带到这里进行安抚。此时，吴成国正席地坐在部下中间，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。

“吴排长。”叶子茂笑吟吟地低声唤道。

吴成国猛抬头看到是叶子茂，脸色不由一变，也没吭声，站起来跟着他走到一堵墙旁。

叶子茂一脸凝重地说：“刚才的场面看到了？”

吴成国点了点头，没有吭声。

叶子茂又说：“说实话，我也没想到老百姓的怨恨会这么大，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。你相信我说的是实话吧？”

吴成国点了点头，仍然没有吭声。

叶子茂继续说：“人死也不能复生，对不对？”

吴成国点了点头，还是没有吭声。

叶子茂接着说：“既然不能复生，就要料理后事，对不对？”

吴成国点了点头，依旧没有吭声。

叶子茂最后说：“我找你呢，只是想商量一下，你觉得该怎么料理这个后事才好呢？”

吴成国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，说：“这有什么好商量的，很简单嘛，找地方埋了不就行了。”

叶子茂故意沉吟片刻，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，说：“埋了倒是很简单，关键是等杨定邦和姚文彩回来的话，那这些老百姓可就遭殃了。再说了，来这里也是你的想法……”

吴成国是个把关二爷当祖宗供奉的人，干什么都讲究一个“义”字当头。所以，当叶子茂阴险地提到“老百姓可就遭殃了”，以及“来这里也是你的想法”之后，就实在忍不住了，他觑视着叶子茂，愤愤地说：“你就别兜圈子了，你都想好了而且肯定要干了，还找我商量干什么！”

叶子茂“嘿嘿”一笑，说：“那我就替这些老百姓谢谢你了。”

吴成国无奈地叹了口气，但又实在不甘心被对方如此摆布，便斗气般地说：“我要是不同意呢？”

叶子茂笑吟吟地说：“你不会的，要不还能怎么办？”

吴成国当然能够听出话里的软中带硬，不过他心里也非常清楚，如果撕破了面皮，对方就当众宣布事情都是他吴成国搞的，那也没办法，而且会闹得个里外不是人。况且，对方主动来找自己商量，就已经给足了面子，没有必要为此纠结和纠缠，还是多考虑一下以后怎么办吧。

他转而问道：“我听他们有叫你师长的，也有叫你队长的，那你到底是哪个啊？”